第11章 在大宋过年

北院里，老太太一身紫衣满面金玉刺绣，头上珠钗

步摇，一身珠光宝气的坐在上首的位子，赵父坐在左边的第一个位子上，而赵凌坐在父亲的身边，王大娘子坐在赵父对面相同位子，而赵志坐在母亲的身边，还不忘偷吃放在小碟子中的蜜饯，粘了满嘴角都是，竟然惹得坐在旁边的宋宁，用手背遮挡住嘴巴低眉偷笑，真真颇有一番美意，竟然惹得坐在对面的赵凌心生爱慕，别头去给自己倒了一杯酒。

赵凌站起身来，走了两步，对着坐在最中间的老祖母行礼，然后举起杯酒道:“孙儿祝祖母福如东海，寿比南山，福寿绵延，岁岁有今朝，年年有今日”。

之后宴席表演就开始了，开始是一群穿着美丽衣服的舞女跳舞，随后赵凌吹着类似洞箫的乐器出场，那乐声，刚开始是喜乐，中间和结尾何其苍凉而悲壮。

赵凌每走一步都是朝着宋宁而去的，宋宁低着头不敢抬头看他，一直在用手指搅动着手里手绢，额头和后背吓出了冷汗。

一曲完毕，赵凌行礼就告退了，他也不敢留在宴席上。

宋宁站起身来佯装自己身体不舒服的样子，也离开了。

宋宁跟上了赵凌的脚步，两人在抄手游廊上停下了脚步。

宋宁一时间激动指着他道:“你怎么回事，那样喜庆的筵席，你怎么能吹那么悲伤的曲子给家里的长辈听呢”？

赵凌:“因为我压根不是他们听的，我是只吹你一人听的，我心悦你，你是知道的”。

宋宁用手扶着额道:“拜托，大哥，你是我大哥，就算不是亲生的，我也接受不了,因为我已经有喜欢的人了”。

赵凌:“可你知道的，他是官家的人，我但心你，会因为他而卷入什么宫廷斗争之中，得不偿失”。

宋宁:“你进过我的书房，你看过我的画”?

赵凌:“是，我看过，我什么都知道了，所以，无论，何时何地，我都会在原处等你，哪怕这是一段无果的爱，就好像这支一尺八”。后面的话赵凌没说出口。

宋宁:“你又何必呢”!

宋宁转过身去，朝着前面走了,没有回头，赵凌站在原地，望着宋宁渐行渐远的背影。

筵席上的东西，宋宁是一口没吃就就自己居住的院子了。

春花是掌管院中所有大小丫鬟的大丫鬟

秋月是负责玉宁院的银库账房，夏蝉是负责笔墨的，冬雪是负责茶水和膳食的。

宋宁一进院子春花便看她了。

春花关切的问道:“姑娘怎么这就回来了，可是有那里不舒服的地方，可有吃过什么东西没有”?

宋宁苦笑一声，有气无力的道:“给我倒一杯错认水吧”?

春花：“这大冷天的，吃冷酒可不好，姑娘向来身子孱弱，这要是让大公子知道了，小的也不好做”。

宋宁听了她的话，气不打一处来，立马就发飙了,上来就抓着她的衣襟给了她一巴掌:“你行啊，你如今翅膀长硬了，你每个月的银钱到底我给你的还是他给的，你的心怎会如此向着他，既然如此，那你收拾的东西，去他的院子伺候吧，没准，你还能爬床成功，让他给抬个姨娘什么的当当”。

秋月听到院子里的吵闹声，就想着出来看看，夏蝉也从书房出来，冬雪也端着一个炖盅。

秋月道:“姑娘这是有跟谁置气，就算姑娘要赶走春花，不管她有没有错，也请姑娘先消消气，吃点东西再生气”。

秋月从冬雪手中接过炖盅，将炖盅放在石桌上，解开盖子，盛了一碗出来，，放了半凉以后，用眼神示意春花端给宋宁，宋宁撇了一眼，吃了下去，一口下去有一些酸酸甜甜的，原来那是一碗金桔水团子。

宋宁看着几个丫鬟，却也是有一些感触。

“算了，我不是生你的气，我是生他的气，我也不知道我为何何会生他的气”。

春花:“那是因为姑娘在意大公子啊，不在意又怎么会生气呢”？

宋宁想到自己突然离开筵席好像也不太对，但回去也太合适，但是她的肚子，正在她一展莫愁的时候，一人提着灯笼，一人提着食盒，还有一人。

提着食盒的丫鬟从食盒里拿出来，有鸡有鱼有荤有素，还有鱼。

那人是她在这个世界的弟弟赵志。

赵志露出洁白的牙齿，天真的笑容道:“我就知道姐姐没吃饱，我给你打包了，快吃吧，不然等会就都凉凉了，就不好吃了，还有这脍鱼，可是我特意给你留的，这可是最新鲜的鲤鱼呢”！

宋宁一看眼就看到有一盘扣肉，那可是她熟悉的一道菜，除了这些还有一盘蟹酿橙，一碗馎饦，馎饦就是用菜羹或肉羹煮熟的面条，还有春盘又叫做五辛盘，即韭菜、芸薹、芫荽洗净，撕开，不切断，在盘子里摆出好看的造型，然后再拌以腊八当天腌渍的大蒜和藠头，最后在这堆蔬菜的中间插一根线香，线香顶端粘一朵纸花即可。

赵志:“我拿来了姐姐你最喜欢喝的葡萄醅”。

宋宁看着如此乖巧懂事的弟弟，欣慰的的笑了，摸了摸弟弟的头。

宋宁:“行了，我现在很开心，谢谢，我亲爱的弟弟”。

赵志的内心:“大哥也真是的，自己惹姐姐生气了，还要我来哄，可是姐姐为什么要生大哥的气呢，大哥也很奇怪”。

赵志突然想到刚才在筵席上，大哥吹的那个夹杂着凤求凰的曲子，即便是和别的曲子混合在一起，他也能听出来，他好像突然明白了什么，他瞪大了眼睛看着宋宁，然后捂住了自己想要出来的嘴巴，然后好像见鬼一般的跑开了。

宋宁吃饱了，就听到了放烟花爆竹的声音，宋宁从石凳站起来，就看到赵凌在她的院子里空地上正在放爆竹。

宋宁吓到一跳:“你什么时候来的啊”?

赵凌问:“要一起玩烟花爆竹吗”?

宋宁和丫鬟门一起也加入了放烟花爆竹的玩乐中。

赵凌看着宋宁和丫鬟门玩得很开心。

赵凌内心想着:“如果你能一直像现在这样开心就好了,是我的鲁莽，我没忍住，可是如果我不告诉你我的心意，你又怎么能知道我的心意呢，我宁愿你一辈子不嫁，我也不能让你嫁入顾家”。

赵凌独自一人打开一坛桃花醉喝了起来。

宋宁手中的烟花爆竹点燃完了，就朝着赵凌这边走来，直接抢走他正要喝的桃花醉喝了起来。

宋宁傲娇道:“干嘛一个人喝，怎么，看什么看，只许你抢走我的糖葫芦，不许我抢你的桃花醉喝啊”！

赵凌愣住了，傻笑。

天空飘飞着孔明灯。

宋宁含泪道:“赵凌,你记住了，你是我大哥，永远是，这世界有那么多人，你

是谁都无法代替的存在” 。

宋宁很是用力的抱住了赵凌，偶尔还有烟花爆竹的声响，半晌，宋宁放开了赵凌。

赵凌浅笑沉默不语，那笑容好像是他明白这一抱的意义。

赵凌轻声，没好脾气的问道:“要放孔明灯祈福吗”？

宋宁也好像明白他的意思，从今以后，恐怕真的只能当兄妹了。

宋宁和赵凌一起放了一盏孔明灯。

赵凌温柔:“你身子孱弱，别守岁了，回去休息吧”！

他叫赵凌，她宋宁，冥冥之中注定，有缘无分。

两人转过身，各自朝着相反的方向走着..... .

是夜，书房。

赵父坐在书案前的一张官帽椅上，手里拿着一张泛黄的信笺。上面是娟秀的字迹也已经看不清了，

但信的内容

赵父却铭记在心。

那是他当初写给苏婉的信:锦瑟无端五十弦，一弦一柱思华年。

庄生晓梦迷蝴蝶，望帝春心托杜鹃。

沧海月明珠有泪，蓝田日暖玉生烟。

此情可待成追忆？只是当时已惘然。

当年的他见到从老家来寻亲的苏婉一眼便爱上了她，奈何她竟然与他人有婚约在身，无奈之下才娶了王大娘子，后来就听闻苏婉不知羞耻怀了别人的孩子，他也曾追问过苏婉的孩子到底是谁的，可是苏婉到死都不肯说出真相。

此刻，赵凌敲门。

赵父:“进来”。

赵凌跟赵父行了一个揖礼。嘴里念道:“父亲，您万福”。

赵父抬起头仔细的凝视着儿子，半晌才道:“跟我进去”。

赵父挪动了旁边的花几的花盆，只见，书架打开，露出了里面的暗室。

两人一前一后进去，门自动合上了。

里面的布局和外面差不多，赵父坐在一张官帽椅子上，道:“坐吧”！

赵凌不太敢坐，站了老半天，才敢坐下去。

“父亲，唤我来有何事”?

赵父语重心长道:“如今你和阿宁都长大了，有些事情，我不得不说了，她是女子，你是男子，有些事情，我希望你有分寸，你明白吗”?

赵凌：“父亲，我对她的心思，连你都看出来了，父亲，我从小就知道她不是我亲妹妹，父亲，我求你了，你就告诉我，她究竟谁家的孩子”？

赵父长叹一口气道:“她是罪臣之女苏婉的孩子，但我并不知道孩子的亲生父亲是谁，她到死都不肯说，想必那个人的身份很重要，否则她怎么会到死都不肯说呢，好了，这件事情，天知地知你知我知，我不希望再有第三个人知晓这件事情，我希望大家就这样平平安安的，我希望你能保守这个秘密，这也是我今天叫你来的原因，如果想要活命，就给我老老实实的保守这个秘密”。

赵凌站起身来对赵父行了一个揖礼。

赵凌：“父亲的教诲，儿子明白，以后，会收起心来，暗自守护”。

听到儿子这么说，赵父长叹一口气，挥手，示意让儿子先退出去，让他自己一个好好安静一会儿。

屋外，雪花飘飞。

宋宁是个怕冷的人，但是此刻，她竟然来了兴致，里面穿着一件素色交领短衫，下身是一条白色百迭裙，外披了一件正红色的长褙子，头上佩戴着珍珠流苏步摇，她撑着画着红梅油纸伞，走到院子里，院子里的红梅已经开了，宋宁走到红梅前，嗅了嗅。

赵凌穿着一身缎面暗纹交领雪花银长圆领袍。

赵凌:“遥知不是雪，唯有暗香来”。宋宁没有理会他，自顾自的道:“如果有什么香能够代表从冬天过度到春天，那便是苏轼的雪中春信，二苏依窗叙旧局，思有艾香不于同。”。

宋宁唤来冬雪，因为她想要仿苏轼的雪中春信。

宋宁一声令下:“冬雪，你去收集梅蕊上雪水，留着咱们以后进行合香，你小心些取水”。宋宁生怕她把梅花搞坏了。

宋宁:“想当年苏东坡用了七年时间才收集到梅上雪水把味道找对了，我也不知道我要用多久的时间”。

赵凌:“如论多久，我都会一直在这里守护着你”。

宋宁凝望着赵凌渐行渐远的的背影，是那么的孤寂。

“墙角数枝梅，凌寒独自开。遥知不是雪，唯有暗香来”。

回到书房，香案上，放着几个陶瓷罐，宋宁坐在玫瑰椅子上，拿着一个香勺，从陶瓷罐中，舀了一点点沉香粉、檀香粉、宋宁拿着类似于一杆称的东西，现在叫权衡，因为必须要量重量，不然味道不对。

宋宁在纸上写上雪中春信香方如下：沉檀为末各半钱，丁皮梅肉减其半，拣丁五粒木一字，半两朴硝柏麝拌，此香韵胜殊冠绝，银叶烧之火宜缓。

此香气味幽凉，闻之使人心静。然于冷香中嗅得花开之味，故名雪中春信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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